佛經真的很難讀懂嗎?我們應該以怎樣的順序讀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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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真的很難讀懂嗎?我們應該以怎樣的順序讀經?

如果要看佛經,對一個初閱讀佛經的人來說,佛法概論及佛教史等的入門書籍是必須看的,入門性的書籍,會告訴我們進一步的工作是什麼。
佛教徒對於全部佛經的態度怎樣呢?
佛教的大小乘經典,非常之多。至於佛經之有大規模的文字結集記載,是在佛滅度後數百年間的事。雖從律部中可以看到,佛陀時代已有了成文的經卷,例如《根本說一切有部律》卷四四、卷四八、《雜事》卷四、《藥事》卷三,已有讀經寫經的記載,唯其為數很少。
初期的佛經,多半是靠口頭傳誦的,由於印度自古以來對於聖書都靠師弟口傳(最早婆羅門教的《吠陀》聖典,根本忌用文字記錄),所以養成了印度民族強記的習慣與能力。一個學者熟背數十萬頌,乃是平常事,即至今日的緬甸比丘之中,仍有通背三藏教典的三藏法師。正如胡適所說:「那些印度和尚真有點奇怪,搖頭一背書,就是兩三萬偈。」(《白話文學史》)
但是,多靠師弟誦傳的方法將佛經流傳下來,就不能保證沒有訛誤的情形了。
而且,印度民族從師承相傳的習慣中,養成了對於師承的絕對信心,因此,時間久了,對於同一樁事物,就有好多種傳說的不同,各傳各的,各信各的,互不相妨。
因此,可能把一些印度古文化中的各種傳說,也在不知不覺中加以利用而成了佛典內容的一部分。尤其是歷史性的考證工作,對於印度民族是從來不重要的。
所以在佛經之中有著許多互相出入、矛盾乃至時間倒置的記載,尤其關於論典的部分(佛教有經律論等三藏,經律的性質相似基督教的《新約》《舊約》,論典的性質相當於基督教的神學書),因為多半是出於各派論師的撰著,不同的見解更多。
因此,一個正信的佛教徒,對於佛經,應該具有極崇高的虔敬,但卻不必要求毫不鑒別地字字接受。佛教的正法,應向佛經之中探求,對於佛經的記載,卻可保留各自的審察態度(是指如有審察能力的話)。
但從大致上說,流行於現世且有史實可考的佛經,都是值得人們去信受奉行的,因為各經的主要思想都是正確的,偶或有些名相數位見解及傳說等的出入,也是枝節問題,而非根本問題,故對一般的人來說,不得懷疑佛經的可靠性與真實性。
佛教雖然主張人人皆可直接去理解佛法,如若遇到理解不透的所在,最好請教有素養的法師,斷不可自行妄斷佛經的義理;因為有許多屬於境界上的名詞及觀念,若非多看佛經或自己沒有實踐的體驗工夫,便不容易通透得過。
佛教的經典很多,中國翻譯了一千年,也不能確知究竟譯出了幾萬卷,現存的佛典連同中國人的注釋講述在內,還足足有三千多部一萬五千多卷(日本、西藏、南傳各國所傳集的還不在其內),所以,直到現在尚無法確切地列出哪些是最主要的經典來。
如果要看佛經,對一個初閱讀佛經的人來說,佛法概論及佛教史等的入門書籍是必須看的,入門性的書籍,會告訴我們進一步的工作是什麼。
本文僅作通俗性及一般性的皮相介紹,至於更進一步的研究指導,不是本文的範圍了。
佛教的典籍真是難懂難讀的嗎?
這個問題應當分做兩面來講:一面是否定的,一面又是肯定的。
現在的一般年輕人,都在詛咒佛教典籍的難懂難讀,那是由於他們看的佛書太少,同時也沒有看到大部的佛經;比如《大般若經》《大涅槃經》《華嚴經》《法華經》《維摩詰經》等,他們可能從未見過,至於《阿含經》,看的人就更加少了。
其實,如果真想看佛經,應該先由《阿含經》看起,接著看《法華經》《華嚴經》《涅槃經》《般若經》,那麼,我敢保證他絕不會覺得佛教的經典比耶教的《新約》《舊約》更加難懂而更加使人厭煩。
許多人以為耶教的《新約》《舊約》淺顯易讀,其實,基督徒中,很少有人曾經把《舊約》讀完的,一般他們所謂的查經家,只是教人翻前倒後地斷章取義,牽強附會,如果真的一口氣讀完《舊約全書》,如他不是職業的教士,不是盲目的附從,並且也不是另有目的,那麼,他對信仰基督即可能發生驚訝和動搖。
然而,如想讀完全部舊約,實在要一點耐心。不過,《新約》中的四福音,的確是比較易讀的,四福音中也只有《馬太福音》寫得最好。
佛經的特長是每以故事體裁的文學筆觸,寫出佛教的思想與境界──善用形象的描寫及比喻來表達抽象的形上理境。所以,胡適以為佛經的翻譯作品,要比中國的古文──駢體文率真得多。
他說:「因佛教的經典重在傳真,重在正確,而不重在辭藻文採;重在讀者易解,而不重在古雅。故譯經大師以‘不加文飾,令易曉,不失本義’相勉。」
又說:「鳩摩羅什譯出的經,最重要的是《大品般若》,而最流行又最有文學影響的卻要算《金剛》、《法華》、《維摩詰》三部。」
胡適尤其推崇《維摩詰經》,說它是「半小說,半戲劇的作品,譯出之後,在文學界與美術界的影響最大。」
又說:「《法華經》雖不是小說,卻是一部富於文學趣味的書。其中幾個寓言,可算是世界文學中最美的寓言,在中國文學上也曾發生不小影響。」
又說:「《佛所行贊經》,乃是佛教偉大詩人馬鳴的傑作,用韻文述佛一生的故事」,「《華嚴經》末篇《入法界品》佔全書四分之一以上,寫善財童子求法事,過了一城又一城,見了一大師又一大師,遂敷演成一部長篇小說。」
我們知道,胡適並不信佛,他對佛法的見解,我們無法苟同,但他是近代中國白話文學運動的開山鼻祖之一,他卻以為佛教的經典富有語體文學的崇高價值,那麼試問:佛經是否真的難以讀懂呢?除非你老早存有成見,否則你當不致於點頭說「是」。
然而,如果讀到大小乘諸家的論典,那就真的要使你大傷腦筋了,特別是大小有宗的論著,那些陌生名詞,那些精密結構,那些深邃思想,若非有了相當高的佛學素養,看了便是徬佛是看的「天書」,縱然是學佛數十年的老佛教徒,如果不曾有過哲學思考及科學方法的訓練,也只能望書興嘆而已。
正像以一個「武俠小說迷」的讀者,突然去讀康德與黑格爾的著作,保證你也同樣地不得其門而入。
那麼試問:這樣情形的佛典,應該要它呢還是不要呢?除非你僅是一個下層文化中的成員,否則你當不致說一個「不」字。
許多人以為耶教的書容易讀,其實,如果跑進他們的神學──經院哲學中去看一下,你也會覺得不知所以的。中古時代的耶教教士們,為了所謂「謀天啓與人智的調和」,而將神話套上哲學的外衣;為將一切的問題,全部納之於天主的權威之下,所以要稱哲學是神學的奴婢,以致弄得迂曲不經、支離瑣碎、煩雜之極,並且也因此有了「繁瑣哲學」的賜號。
今日的佛教文章難懂的問題,我想那是出於少數人的作風而來,比如有些食古不化的「佛學家」,硬是生吞活咽,患著思想的胃腸機能障礙,他們看書不經過大腦,便將書中的文字,斷章取義,東抄西摘,湊成他們自以為是的文章,這樣的文章,連他們本人也沒有弄得明白,到了讀者眼下,當然要「不知所云」了。不過,據我的考察,類似的文章,目前已經逐漸地少了,因為那些「博古」而不通今的「佛學家」,已到了自知「退休」的時期。
至于思想性的佛學論著,那是供給研究用的而不是通俗用的,自然不能要求他們寫得像《西遊記》和《水滸傳》一樣。雖然近代的日本佛教界,已在試用西洋的哲學名詞表達佛教思想,但也不能全部西洋化,否則便不成其為佛教而失去了佛教的面貌。
總之,若從傳播的方式上說,佛教是絕對贊成文藝化或通俗化的;若從研究其思想的理論上說,佛教是不能不深邃化和精密化的。所以,我們固然要提倡通俗,卻不該咒詛難懂。
佛教徒禁看異教的書籍嗎?
在原則上,不但不禁止,甚至還鼓勵。因為佛教相信,佛教的信仰是合乎理性的,凡是信仰佛教並且已對佛法有了相當程度的認識之後,縱然要他改信其他的宗教,也是辦不到的。
所以,異教的任何宣傳,對於一個正信的佛教徒而言,是足夠接受考驗而無法動搖他的信心的,又因佛教不是獨斷信仰的宗教,所以不否定異教的應有價值。
佛教將化世的法門分為五乘,人天乘便是五乘的基礎,是一切法門的共通法門,也是一切宗教與哲學的共通善法。因此,佛教對一切異教的經典書籍,除了那些武斷、迷信、不合情理的部分之外,都會給予它們應有價值的肯定。
同時,一個正信的佛教徒,應當也是一個佛法的傳布者,對於弘揚佛法的技術來說,為了使得異教徒們改信佛教,或者為了攝化那些正在徘徊於佛教及異教信仰之間的人們來皈依佛教,對於宗教比較學的知識,乃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不能說出佛教的信仰優勝於其他宗教的信仰,豈能使人心悅誠服地信仰佛教?所以,一個理想的佛教徒,應該要具備若干程度的異教知識。
當然,對於一個初信佛教的人來說,研究異教的義理是沒有必要的,所以佛教主張學佛有餘,可以用三分之一的時間去看外書,否則,自顧不暇,那有閒工夫去研讀異教的書籍呢?
佛教以為異教徒是罪人嗎?
不。佛教雖將一切佛教以外的宗教一律稱為「外道」(是指不向內求明心見性而朝外求神鬼的賜予),但是,佛教並不否定各該宗教的應有價值。
佛教將宗教的層次分為五乘,已如上文約略介紹過了,這五乘都是善的,下級的人乘與天乘,雖未解脫生死,然已行了五戒十善。依照佛教的尺度衡量,除了佛教之外的一切宗教,都屬人天的範圍;能為人天的善業而努力,當然不能看做是罪人了。
因此,正信的佛教,雖然自信佛教的宗教價值超勝過其他的宗教,卻不歧視其他宗教的宗教價值;能夠共同來為人天的善業而建設,豈不是比破壞人間的康樂者,更夠資格作為佛教的朋友?
所以,佛教雖然鼓勵異教的信徒改宗佛教,佛教卻從來不用排他的手段去摧殘異教,這在二千五百多年以來的世界史上,可以得到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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